【诗星座】张昌明：不相信林子大了，容不下一只鸟。不相信落叶无根，乱了分寸

《中国诗人》微刊总第 586 期
张昌明（山东）
蚂蚁（组诗）
萤火虫 星星在天上 引无数仰望 灯火在地上 燃人间辉煌 你那么小 从没想过把夜空点亮 但在埃尔克蒙特公园露营地 你确实做到了 并且每年一次 以自己独特方式向世人证明 伟大的爱情 但很多时候 你只是不择时机 不择场合 忽隐忽现 或灵光一闪 无论白天 夜晚 无论丛林 坟茔 山岗 河边 及诸多潮湿隐蔽的地方 少时轻舞飞扬 那是在多年前紫金山一处森林的夏日晚上 给黑夜灌注生命和力量 为璀璨人间增添星星点点 即便近些年 你被一网网网尽 又被一网网洒向大雅之堂 直面一片片亭台楼阁 一道道玻璃墙 一座座假山 一座座样板房
青 蛙 一只 又一只 背井离乡 匿身下水道 桥洞 石缝 灌木丛 诸多目之不及的地方 肩并着肩 头挨着头 侧耳聆听时光的脚步 匆匆 咚咚 聆听远处的蝉嘶 鸟鸣 听南来北往的风 一场胜过一场 听站台寺院的钟声 一声响似一声 窥缝隙中一缕残阳 半轮月亮 窥空旷处人来人往 车水马龙 望滚滚车轮掠过头顶 瞪眼 鼓腮 仰胸 时而“呱呱”两声 遥远的天边陡起一溜火星 顿时 河水泛滥 田野 坑塘 芦苇荡 一一苏醒 灼伤一双双眼睛
蚂 蚁
那么多 来来往往 穿梭在一条条小路上 穿梭在树身 墙壁 田梗 草丛 及每一个角落 脚步 灵活 轻盈 无声 禁不住风 掀不起浪 在一场场风雨的前奏里 慌里慌张 计算着电闪雷鸣造访的时间和方向 登高 望远 归巢 比无头的苍蝇守节制 比浮躁的人生有理性 虽生命单薄 脆落 经不起两个手指轻轻一捻 试图从一把把扫帚的魔掌中逃脱也枉然 从来没人把你和惊天动地联系在一起 自从一棵大树无端倒下 一段不经意间的溃坝 一座桥意外坍塌 才开始有人猜度你的另一面
房 间
一只鸟 使出浑身力气
咚咚咚 啄击玻璃窗
啄击 一双疲惫的目光
两盆野菊花枯黄
紧紧攥着一缕阳光
一只野猫扒在门缝上
前瞅瞅 后望望
一只金丝雀拼命地撞击牢房
左突一下 右奔一下
一壶开水咕咕向上冒着热气
炉膛内呼呼向外窜着火苗
刚出锅的馍馍散落一地 瞬间变凉
电视被撕扯到最大音量
喧嚣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似乎要掀翻房梁
而此刻 我最想知道
假如窗户打开
这只鸟是远走高飞
还是一猛子 扎进来
盘旋的鸟
在森林的上空
盘旋 鸣叫
鸣叫 盘旋
迟迟不肯下落 或离开
是等候最佳时机
期待一缕晨光 一抹夕阳
一棵大树 一株枝头发出邀请
迟疑森林中那么多身影
跌跌撞撞 把握不住方向
还是躲避一张大网和正在瞄准的枪
亦或是 不相信眼见为实
不相信光阴颓废
不相信枯枝、败叶、空巢纷纷上演
不相信空洞的树根下白蚁和蛀虫纵情言欢
不相信林子大了 容不下一只鸟
不相信落叶无根 乱了分寸
亦有可能 不相信
这片森林还属于他
张昌明，山东临清人，基层公务员。作品见《文汇报》《大众日报》《山东散文》《山东诗歌》《聊城文艺》《聊城日报》《鲁西诗人》等报刊及《中国诗人》微刊、《湖北文学》《湖北诗歌》《人民作家》《齐鲁文学》等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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