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佩霞‖ 飘逝的年味

飘逝的年味
杨佩霞
　　日子真不经用，才敲过除夕的钟声，又来闹正月十五的花灯。阳光朗照了月余，元宵节却吝啬地躲了起来，风任性随意的飘着，不时掠过轩窗，掠过柔软的身体，却吹不开午后薄凉的宁静。年悄然而过，每天基本是窝在床上，捧着手机，进这家门，串那家屋，一会这个省，一会那个市，全国到处漫游，累了，倦了，不想逛了，双目微合，假寐，烟火走心，心情惬意，慵懒地享受时光，看是蛮充实的，可是一点都没感觉到浓浓的年味，虽说到处流光溢彩，霓虹闪烁，但没有了锣鼓喧天和挨家串户的热闹，缺少了小时候的仪式感和期待感。
　　年味，就是烟火气里弥漫着的家的味道，当年的号角吹响，父母就像一个隐形磁场，纵隔万水千山也能牵引异乡游子回家的脚步，不用相约，不约而同回家是常态。小弟厨房忙乎半天，一桌饭菜已然上桌，鸡鸭鱼肉，色香味俱佳，老老少少围坐一起，品年味儿和人情味儿，期间吹牛、调侃、抬杠，谈笑风生，忆过去，畅未来，甚是温馨。可就是吃不出曾经的那份年味儿，记忆中的年味是满屋的肉香；是等待的煎熬和吃上肉的满足；是蒸出的一锅又一锅白白胖胖的开口笑馍馍；是妈妈做的新衣，爸爸写的春联；是弟弟们噼里啪啦放的小鞭炮；是兜里舍不得花的那几毛压岁钱。
　　值得怀念的是在那个充满回忆的贫瘠年代，年所给予的快乐，经年以后都回味无穷，那时的一颗糖，一个苹果都是孩子眼里的幸福。那个年代每家境况差不多相同，没有攀比，没有压力，内心单纯，注重生活的仪式感，进入腊月开始置办年货，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杀年猪，煮甜醅，磨豆腐，蒸馍馍，炸油饼，家里天天蒸气弥漫，香气弥漫，这是年的味道，让人馋的晚上睡不着觉的味道。我们身上的每一件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母亲用她灵巧地双手缝制，鞋子也是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熬夜做成的千层底，如今还时常浮现母亲纳鞋时用针摩擦一下头发的习惯动作。年三十晚上，把盼了很久的新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压在枕头底下，想像着穿上新衣服的开心，连做梦都溢满甜蜜的味道。揣着几元巨额压岁钱，感觉自己就是小财主，放在兜里怕掉了，放在其他地方怕被偷了。不操心作业，不害怕挨训，疯玩一天回家时，弟弟们的新衣服已然做了炮仗的俘虏，瞪着满身的小眼睛怒目而视。等不及母亲饭菜做好，行使年的特权，来一碗煮好的肥肉，或者一口黄酒一口油饼，堪称人间美味，那时候以为年永远都是快乐的味道。
　　时光苍白了记忆，岁月淡泊了流年，不知不觉里日子越过越薄，抬脚已过了大半生，都到了垫脚就能看见岁月尽头的年龄了，怅然感慨烟雨无情，总是催促我们的脚步！同龄人聚一起，经常唏嘘年味的寡淡，只有聊起小时候过年的情景，马上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仿佛打翻了话匣子，遮不住地往出蹦。我内心深藏的年味儿也犹如一只脆弱不堪的老酒被猛然击碎，老酒倾泻满地，浓郁醇厚的味道漫然飘散。二十年，三十年前的事仿佛都不曾遥远，好像是在昨天，弹指一挥间已是闪过几十年，除了感叹时光不经用，更是感叹物是人非的变迁。光阴总会老去，过去终究回不去，但这种留恋忘返穿越式的回忆是灵魂的一次畅游，那段岁月虽已飘逝却持久迷香，承载了童年太多珍贵的快乐！庆幸我们曾经拥有，庆幸我们共飨一段美好的精神盛宴！
　　年岁渐长，年味越浅，小时候年是期盼，是快乐，长大后年是辛酸，现如今年是超市里的拥挤，生活越来越好，所有的一切都随时可以买到，东西越来越好看，琳琅满目的年货，稀奇古怪的礼物，各种好吃的东西摆了满桌，可那份快乐却离我们越来越远。年还是那个年，可味变了，我们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年味了。
END
作者
简介
暖雪，本名杨佩霞，秦州区杨家寺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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